内蒙古的一个牧区曾发生过一件奇怪的事情:一个羊圈里的羊群原本在毫无规律地胡乱走动,走着走着忽然排列成一个大圆,一只接一只地绕着圈圈转动起来。这还没完,这个“魔法圈”一转就是十几天,羊群好像是被下了魔咒一样。可怜的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寄生虫给羊群施了法?

  羊群为什么会转圈圈?这种现象虽然奇异,但也不是无迹可寻,养羊的牧民时常会看到某只羊绕圈圈的现象:如果某只羊忽然茶不思饭不想,路也不好好走,而是一直在转圈,它转圈的时候,还会四面碰壁,似乎掌握不好平衡。这时,有经验的牧民就会知道,这只羊肯定是生病了。

  导致羊转圈的罪魁祸首通常是一种叫做多头蚴的寄生虫。羊吃了沾有虫卵的草料,多头蚴进入羊的消化道,随后钻破小肠黏膜,进入血管,随着血液来到大脑,可怜的羊就会患上脑包虫病。多头蚴在羊的大脑各处都能寄生,不过,最常见的就是寄生在羊脑的左右两半球。如果多头蚴寄生在羊的右侧大脑,压迫视神经,会导致左眼失明。这时,羊看不见左边的东西,只有右眼能看见右边的路,它就会一直往右走,最后变成向右绕圈;反向也是一样。

  那么,内蒙古的羊群之所以会转圈,是不是带路的头羊被寄生虫感染了?因为羊群具有“人云亦云”的羊群效应,如果领头羊出现了转圈圈的行为,羊群中的其他羊就会莫名奇妙地跟着领头羊做同样的动作。这种解释听起来很有道理,不过寄生虫可能没有这么大的“魔力”:单眼失明的病羊,绕圈动作很僵硬,遇到障碍或是其他同伴时,难以避开、容易撞上;此外,病羊身体僵硬,步履蹒跚,行走动作不协调,转圈时很容易掉队。这样,一个完美的圆圈就难以形成了。

  地球磁场驱动羊群转圈?

  如果不是羊儿生了病,羊群圈圈又是怎么形成的?人们开始往其他生物身上找答案。

  科学家曾经发现,许多海洋动物都喜欢转圈圈,比如鲨鱼、鲸鱼、企鹅和海龟等。一项长期实验初步揭开了动物转圈之谜:日本科学家在非洲东海岸的科摩罗群岛和印度洋南部的克罗泽群岛周边的海域安装了数台3D生物追踪数据记录仪,观察了19种海洋动物的转圈行为,根据动物转圈的特征推测了原因。

  一些绕圈行为可能与觅食有关,因为其发生地点是在已知的动物觅食场所,例如,在夏威夷海岸被标记的四头虎鲨在它们的觅食地盘旋了30次,下潜到近米的地方。此前,科学家也观察到座头鲸会通过集体围成一圈的方式,制造出“气泡网”来捕捉小鱼等猎物。

  但是,在这次实验中,科学家还观察到许多与觅食无关的转圈行为:南极海狗喜欢在白天绕圈,而它们的主要觅食时间是晚上;帝企鹅通常潜入深海觅食,但它们时常会在水面上盘旋——所以显然动物们绕圈的意义不只是获取食物。还有什么原因会让动物们绕圈圈呢?归巢的海龟给了科学家灵感:科学家发现,两只海龟在归巢的时候常常会“兜圈子”,第一天海龟们在巢穴附近的海滩绕了76圈,第二天绕了37圈,经过认真思考后确定了正确的归巢路线。这不得不让科学家联想到,动物们转圈圈是在“导航”吗?

  海龟绕着圈子游来游去,探测地球磁场的梯度,从地磁场中获得方向和位置信息并找到回家的路。潜艇会用相似的方式导航,潜艇在地磁观测过程中会不停绕圈,因为这样可以通过各个方向的测量值来抵消多余的磁噪声,从而实现精确测量。这也可能是动物们绕圈的原因,在浩瀚无边、毫无特征的深海中,利用地磁场是动物们常用的导航方法。但是,在长期的旅程之后,动物很可能会丧失磁场信息,绕圈或许能帮助它们重新定位,调整之前依靠嗅觉、视觉感知地球磁场所获得的导航结果。

  海洋动物会通过绕圈圈来感知磁场,羊群绕圈圈会不会也是磁场变化引起的呢?山羊的感官非常灵敏,如果磁场发生变化,它们的活动就会受到影响。所以,有专家认为,内蒙古出现的“羊群转圈”可能是地球磁场变化引起。不过,地球磁场变化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距离最近的一次磁极反转是4.2万年以前,当时的磁极反转持续了整整年,当时的磁极反转并没有对地球上的生物造成很大威胁。而且,现在并没有证据表明地磁场出现了足以影响生物活动的巨大变化。所以,这次羊群转圈事件与地磁场的变化应该关联不大。

  “羊群旋风”帮助抵御外敌

  寄生虫和地磁场如果都不是羊群转圈圈的原因,那么也许我们就要考虑“羊群旋风”的可能性了。

  所谓“羊群旋风”可以与“驯鹿旋风”相媲美:维京人在捕猎驯鹿时,发现它们常常会一大群聚在一起,迅速绕圈奔跑,就像一阵猛烈来袭的龙卷风,他们将这种现象命名为“驯鹿旋风”。遇到危险时,驯鹿群会排成一圈圈的同心圆迅速跑动,成年强壮的驯鹿把老弱驯鹿围在中间,圆心的老弱驯鹿奔跑速度较慢,位于同心圆外层的强壮驯鹿则能快速奔跑,从而舞出一股强大旋风。这种方法不仅能混淆捕食者的视线,让它们无法轻易逮走落单的驯鹿,还能将所有混入其中的捕食者踩踏成肉泥。

  不仅是驯鹿,偶蹄目的野生动物,包括鹿、牛、羊在内,都会自发形成绕圈奔跑的战术,这是一种强大的防御方式。如果有狼捕食,羊群绕圈奔跑,成年羊围在外围,弱小的在中间。奔跑起来的羊群像驯鹿群一样,能绕花敌人的眼睛,产生强大的震慑力。

  圈养起来的动物自然也继承了这种有效的防御方法。年,有科学家对“驯鹿旋风”做过研究。他们发现“驯鹿旋风”不止在野外会发生,在圈养环境下也会有,只要驯鹿的数量达到20~25头以上,“驯鹿旋风”就有可能发生。“驯鹿旋风”的方向也不是固定的,调查显示,35个驯鹿放牧区中,32个旋风是逆时针旋转,另外3个是顺时针的。

  由此可见,圈养的羊群出现转圈现象完全有可能出于防御的目的,而且,刮起“羊群旋风”时,其方向不具有确定性,这也与此次内蒙古发生的羊群转圈现象相符。所以,这次事件很可能就是一场为期十余天的羊群“军事演习”。当然,究竟事实如何,可能还需要更多相似事件的佐证才能获知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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